20年前

  好大的海 ! 然後放肆的沾上滿腳的沙,隨著浪花追逐,濕透上衣,怎麼樣的天,都是那樣的藍。
  光著腳,走 ! 我們這就去買涼的。雖然永遠都是十元的甘蔗汁、楊桃汁,但我們怎麼知道要再多奢求什麼呢 ? 反正雜貨店的老先生永遠都在收音機旁的躺椅上打盹,少他1塊,他才不知道哩。通常五點左右,都會被趕著去洗澡,三四個被塞在浴缸裡,絕對只是在玩水而以。晚餐就如辦桌,餐桌是妄想座的下了,兄弟姊妹一桌,大人兩桌。晚上再全部都趕上樓去,躺在草蓆上看著吊燈,聊著天,編著故事。那是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呢 ? 想像力的豐富,真懷疑起為什麼從沒有寫下一篇小說 ? 樓下客廳的鐘已經敲了十二響,而我,每天都在期待明天。

  二月十六日,國光客運8189。我正向外張望,屏鵝公路貼著海蜿蜒持續。沒有改變太多,海潮依舊以往。大可可以鬆口氣,咾咕石的味道濃烈著鼻腔。隨著台一線的終點,迎接台26線逐漸增加的公里數。該閉上眼睛幻想以往,還是接受逐漸崩解的舊有回憶 ? 想張開口說點什麼,但發現那口恆春腔早已不純正。話停再喉頭,不及嘴唇的顫動,就要下了車,搭上姨丈的車,前往舊回憶。


  然而還是舊回憶嘛 ? 下了車,雜貨店的房子還在,但只剩下雖風的枯葉堆積,撕碎的管告紙,遺失的公賣局牌子,鐵捲門生鏽的厲害,只有依舊的公共電話。拿起話筒,投了一塊,要打幾號 ? 右手還來不及轉下撥盤,左手已經掛了電話。我有點失落,走過垃圾子母車,過了街,穿過牌樓,走進巷子。看著表弟表妹望著車上那扭曲的影像嬉鬧著,看著,我也震驚著,呆著。


  好似背後家裡的收音機又重新唱著 “雨夜花,雨夜花….” 聽著外公叫我進去的聲音。猛然回頭,廟還在,房子依舊。客廳少了外公的椅子,桌子不見了。
晚上的晚餐時間,撿了點柴,把灶燃起準備煮菜。景物依舊人事已非,這是時間最大的殺手鐧。無論怎麼走,竟如向陽所說: 「我腳所踏,皆是故鄉」。我就這麼望著燃燒的柴火發著呆。是多麼精闢而犀利 !


  就在這三月,我將離開台灣,前往東京。我會不會在出境那時回頭,看著你,向我揮手致意 ? 又或許,這是最後一次,你,記得我,而我,卻是要永遠記得你,多麼慘忍。隨著求得的平安符。只希望,你會知道,怎麼樣的你,都不會改變我的回憶,我們就這麼漸漸的,分道揚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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